Go with god.

我的眼里为你下雪,什么时候想来,就是一个冬天。

白鸟巡回(中)

* 鹤一期only
* 人鱼pa 伪童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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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别之日始,身处温暖南方的白鸟时常做到有关海洋的梦。
日复一日的梦境,冗长却相似。在日月和霞彩之下,滚滚洋流拥抱孤独而巨大的岛屿,水母如灯火点亮深海,人鱼的歌谣飘渺寰宇。从未留恋过什么的白鸟先生发现这个冬天格外的熬人。他经常在午夜醒来,盯着远方的灯塔想起那尾人鱼,接着就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


在鹤丸决定和一期说第一句话时,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总是站在云端的白鸟有了一份挂念。


当心中有所念却无法触及时,再广大的天空和陆地都显得逼仄无比。千万里之外的海洋是鹤丸的来处,此刻却成为他思念的归所。半个冬季还没有越过,但鹤丸觉得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再见到一期了。
 

今夜没有下雪,鹤丸敞着袍子就跃上了房顶,盘腿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大海就在心里盘算距离春分还有几天。春分那天他就启程,一天也不耽搁。鹤丸特意挑了近海的旅馆,能听见近在咫尺的涛声,离开也更方便些。冬天的夜空格外澄澈,鹤丸取出藏在胸袋里的小玩意儿借着漫天星光端详。那是朵冬日玫瑰,星星将细碎的微光调和夜露掷满花瓣,如同天鹅绒缎面被撒下点点碎钻,将花朵衬得格外高贵而典雅。


鹤丸对这样的美丽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是一朵玫瑰理应拥有的美感。白鸟活了太久,去了太多的地方,看过太多的玫瑰,不同品种、不同颜色、不同姿态的他都欣赏过——他甚至可以断言自己手中的这朵玫瑰绝不是最美的。让眼光放得再挑剔一些,你会发现它的花朵不够大,花瓣不够柔软,重瓣张开的姿态不够雅致。它确实不能算是最美的。
世间玫瑰千万,可就是它,被白鸟先生选中摘下。
 


***
 
在往年这个时候,花应当已经开了。冬日玫瑰只在冬天开放,虽然在开时摘下就永不枯萎,但它本身花期是很短的。鹤丸南归的时间本就有所拖延,加上中途还给风神传了一些信,所以在他到达目的地后片刻不曾休息就直奔玫瑰园。
 
几朵载着西海岸摇篮曲的风信子是鹤丸打发看守玫瑰园的小仙子的必胜利器——在小精灵们抱着花朵进入甜蜜的梦乡时,鹤丸就借着西风潜入玫瑰的领域。

出乎意料这个词很少出现在鹤丸国永的脑海里,但当他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一时间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漫山遍野的鲜红还只是一大片没有吐蕊的花苞,屈身微伏在冬日的大雪中,被逝去的雪花渐渐濡湿变成更深色的暗红。

“哈?竟然没有一朵是开的?”鹤丸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着在铺满红与白的地界里缓缓行走。放眼望去确实没有一朵开放的玫瑰,可能是因为今年的温度实在是太冷了。被压弯花茎的苞蕾都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天气,当雪不再那么大的时候,风不再那么凛冽的时候或者是温度稍微回暖的时候——在那时,它们才会不疾不徐地吐露芬芳,闪耀给世人看。

它们是爱神的心头血,更是永不枯萎的宝物,它们如此的珍贵,以至于无论怎样无理怎样任性都不会有人责怪。
 
花苞、花苞、还是花苞。本来还带着一丝侥幸心理的鹤丸渐渐有了挫败感。雪花覆盖了一切,找不到路的白鸟先生顶着被冻得通红的双颊在花丛里拨开雪和茎叶艰难而小心地移动,却时而被玫瑰花刺扎到皮肤。实在是太冷了,融化的雪水侵入靴子有着冰一样的温度——习惯温暖的鹤丸被冻得有些发抖,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摇晃身子,体力的消耗让他重重地喘息。热空气刚呵气出口就结成霜,落在雪层上。
 

鹤丸丝毫不抱希望地边走边张望,在对无一例外的花苞感到无聊之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再等等吧,冬天还很长,有个盼头日子也不会这么无聊。白鸟先生花了两秒说服了自己。可就这样离开他又有些不服气,最后一眼,鹤丸想着,再看最后一眼看到头,没有就走。

鹤丸在转身前又向前方看去,织着花苞的雪被一直盖到悬崖边角。

在最尽头处,有一支高高的玫瑰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雪地里,昭示着前方已无路可行。
 
只是目光多停留了一秒。
有一瞬间,鹤丸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风雪里,那朵玫瑰细却极硬的花枝微微颤栗,撒落下承受不住的冰雪。遮人耳目的白色落尽,鹤丸猛然发现那朵玫瑰的不寻常。它不是花苞,这是朵已经绽放的玫瑰——完全舒展开的花瓣层叠交错,脚底就是深渊却依旧开得用力而坦然。雪不知道下了多久,那朵盛开的玫瑰如同一只酒杯,错落的花瓣缝隙里斟满了雪片和水珠。
 
仅此一支。
出乎意料这个词再一次出现在鹤丸国永的脑海里。鹤丸对玫瑰太过熟悉,所以在这时惊讶之余不应该有别的念头。可当这样灿烂而无遮拦的红色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鹤丸才突然意识到,他依旧不是那个能独自站在云端俯瞰万象的人。
这感觉就像他第一次从云层里看见一期一振那样。
 

“真是让人惊叹的景色……”鹤丸小声地感叹,踩着藏在厚厚积雪下的碎石,缓慢地走向悬崖边缘靠近了那朵玫瑰。在大雪里,在通往悬崖的路上,他想起了风神诉说的,一期不经意提起的,有关那些苦难、那些高压、那些黑暗、那些孤独,那些只言片语里被人鱼藏起来的一切。鹤丸又盯了这朵负载厚雪脚踩深渊的玫瑰很久很久。

就是它了。

这肯定不是最美的玫瑰,可是,就是它了。
鹤丸伸出双手轻轻地将玫瑰采下,抖落掉花瓣上的雪花。没有了雪花的遮盖,玫瑰浓郁的香气在凌冽的风中四溢开来,鹤丸得意地将它放在鼻子旁用力嗅了嗅:“现在,小玫瑰,你有了一个春天的使命。”他笑着自语,将玫瑰小心地放进胸袋里,在骤起的西风里化为白鸟飞向天空。白鸟不再是纯白色,他胸口的羽毛被染出一小块朱红色,就像一大片雪地里独盛一朵玫瑰一样。
 

小精灵们从风信子的美梦里惊醒,没有察觉到从她们头顶掠过的影子。她们咿呀争辩究竟谁的梦境最甜美,却忽然从风雪中嗅到玫瑰花的香味,于是她们又为玫瑰开没开的问题争辩起来。
所以玫瑰究竟开了吗?白鸟先生留下一片沾着玫瑰香的羽毛作为他的回答。
 
 
***
当鹤丸的身影消失在大海上时,一切又悄无声息地变回了原样。
 
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坐在礁石上看着远方的人鱼又回到了原地,重复以往做着的工作。刚开始几天一期一振还无法适应这样的转变,每天都会在月亮刚升起时游到他们见面的礁石旁,在没有看见鹤丸的影子时才猛然意识到白鸟已经飞往南方了。于是他又会坐上礁石,很有目的性地盯着南方看。
 

人鱼清澈的眼底时常掠过无数重复而单调的影子,都是他看了无数遍的——翻滚的浪涛、迁徙的候鸟、人类船只上的桅杆旗帜、升升落落的太阳和月亮……但他心中看到的景象又是另一幅模样——极地冰原、红树丛林、沙漠绿洲,鹅黄色的风信子,青色的夜来香,淡紫色的鸢尾,素白的铃兰,还有春天才会归来的玫瑰。远方现在拥有了更小的定义,那就是南方,鹤丸所在的南方。鹤丸国永带给一期一振想象的可能性,远处的神秘带到他的眼前。人鱼愈发牵挂起远方来,从前因为远方还只是远方,现在因为远方有着鹤丸。
 

海洋中心的四季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分明,所以一期一振对于春天的概念十分模糊。他知道候鸟往南方飞去时秋冬天就要来了,而它们从南方返回时约莫是要到了春天。一期游去海底找老海龟把时间问了一遍又一遍。“春分之后春天就来了。”老海龟笑眯眯地吐了几个泡泡才慢悠悠地安慰起一期来,“很快的,不要急。”
 

几条被一期照顾的小人鱼在睡前时常会询问鹤丸什么时候回来。一期在海底微微仰头,仿佛能看到海面上的星星和月亮似的。“春天就回来了,到了那时候就有新的故事听了。”他确认了每一条小人鱼都已经躺上了他们的珊瑚床之后,敲敲身侧巨大的蚌。发光的珍珠被关进两页贝壳里,深海的黑夜降临,“好了,该睡觉了。”


在小人鱼们睡前,一期会讲一个鹤丸讲述的故事,而那些故事会被小人鱼们再讲给别人听。海洋以外的一切对于从未离开这片海域的生物来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于是一个个只属于天空和陆地的故事在海底流传开,海豚将它们改造成响亮悦耳的歌谣,游到哪处哪处唱响天空之歌,于是就连从不离开海葵的小丑鱼都开始向往起天空的云朵来。
“一期哥?”水草绿色的眼睛比微弱的亮光里更亮一层,一期知道是信浓在说话。
“怎么了?睡不着吗?”
“只剩十七天咯!”
 

一期一振顿了顿,立马就反应过来信浓说的是春分。是啊,只剩十七天就到春分了。
人鱼在进入梦乡前又开始不动声色地数着春天到来的日子。
 
 

***
时至春分,鹤丸国永再次踏上旅程。
 
和来时不同,这次鹤丸有了一个新的任务——为风神传递春天的消息。鹤丸经过的地方,雏鸟从宿雪中抬头观望,枯木的枝干长出毛茸茸的新芽,野花零星地开始绽放。万物躁动,绿意的暗涌在滚动。他带来的消息就是春信,春天跟着白鸟的身影由南而北、由陆地到海洋地蔓延开来。
 
这项工程精力耗费巨大,当然不可能让鹤丸一个人来完成。风神的信使有好几位,烛台切光忠就是其中一位。他从东方飞过来时正好遇上了鹤丸,于是两只飞鸟并肩向北方飞去。鹤丸飞得很快又基本不休息,和以往的悠哉游哉的白鸟简直判若两人,这让烛台切狐疑了好一阵子。


“鹤丸?”
“哈?”
“怎么这次这么有干劲?消息也不是很急。”
“哦,哈哈,有条人鱼在等我,我说我会在春天的时候回去,总不能让他等啊!”鹤丸侧过头朝烛台切笑的时候,烛台切才发现他胸口朱红色的羽毛。
“你受伤了?!”
“嗯?”鹤丸顿了一顿顺着烛台切的视线看才明白他的意思,“不不不,别紧张光忠,是玫瑰。他没见过玫瑰,我想带给他看看。”
“哦——”烛台切的神色放松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他的脸上出现了难掩的笑意——没有哪个信使认不出冬日玫瑰,大家也清楚冬日玫瑰的意义,由爱人赠予爱人,他们即会被爱神恒久佑护。
“看来鹤丸啊,要变成海上的常客了。”
鹤丸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按照当前的速度大概还有一周就能见面了,白鸟轻轻哼起了歌。天空的主旋律里,多了一些海洋的音符。
 

虽然鹤丸的动作非常迅速,但在传信时他依旧多花了几天的时间。他们在夜晚也忙着赶路,如同急着归家的旅人,即使风尘仆仆非常劳累却一分都不想停歇。海风有些大,前进也有些吃力,烛台切预备在遇到下一个海岛时停下休息。这个夜晚的海面异常的平静,海浪的声音格外响亮,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能透出几缕微弱的光线。不断地有小鱼跃出海面,那不安又躁动的样子让鹤丸提高了警觉。“看上去暴风雨要来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
 

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地方都是海水。风越来越大,平静的海面开始晃动,海水剧烈地翻涌,浪花四溅如同沸腾了起来。天空开始有闪电劈下,凌厉的光柱划亮夜空和密布的乌云。雷和巨浪仿佛在比试谁造成的声音更响,一声炸雷轰鸣而过,鹤丸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震出胸腔。

还没有见到海岛,鹤丸在心里暗道不妙。

长时间的飞行消耗了两只飞鸟太多的体力,再这样下去等暴风雨真正来临的那一刻恐怕谁都活不下来。巨大的气压让他们一直紧贴着海面飞行,狂风风一阵接着一阵一阵朝他们身上扑,好几次要不是烛台切迅速地撑住鹤丸,他早就被掀进海水里了。
 
“光忠,看到什么岛了吗?”
“没有,但是前面有灯光!”烛台切低吼着,闻言鹤丸艰难地抬头去看前方淡黄色的光亮。他仔细地辨认那奇怪的光点,突然发觉这是人类,是人类的船。
“快,躲上船!”鹤丸反应迅速地回应。


暴风雨已经来临,雨点铺天盖地地打了下来,来势凶猛,每一滴锤在羽毛上都让他们感觉到尖锐的疼痛。他们的羽毛不能沾到太多的水,否则难以飞翔,所以得尽快到达船上。
雷声、巨浪声、风声一波更高过一波。浓重的海腥味从海面之下泛了上来,飞鸟们的身后升起一排排穷追不舍的巨浪,呼啸的风暴阻碍他们前进又将他们浇得湿透。前方那一点灯光也在巨浪里熄灭又亮起,不断地颠簸摇晃。
一个浪头打在了鹤丸的身上,刺骨的疼痛从后背传来,随后是翅膀处麻痹的感觉。
挣扎,与暴风雨搏斗,在雷电里飞行。
船分明不远,鹤丸却有种自己到达不了的感觉。
 

“鹤丸?!”烛台切已经上了船,他的声音被风雨打碎显得非常遥远。鹤丸闷着头向前,直逼面前漆黑的影子。
“快一点,要来不及了!”巨浪怒吼的声音追着鹤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砰——”船剧烈地晃动,船舱里的人发出惊慌的叫声。海浪打向船舷,船的钢板被震得吱呀作响,如同受伤的野兽低声嘶吼。
在最后一刻,完全脱力的鹤丸将自己甩上了船板。
 
 
白鸟的眼前有点发白,头晕目眩无法动弹,只感觉到烛台切说着什么把他扶起来靠上了甲板围壁。落了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虽然船还在剧烈地摇晃,总有种随时可能翻掉的趋势,但身体有所凭借的触感让鹤丸安下心来。“太狼狈了,这可不能让一期看见。”鹤丸轻声喘着气,抓了抓湿漉漉地头发,语气轻松地自言自语。说着说着,慢慢地又没了声音。
 

疲倦让鹤丸睡得很快也很沉,烛台切光忠的“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啊!”完全没被他听进耳朵中。

在梦境侵入的时候,风雨雷电的声音渐渐变小变得遥远,仿佛蒙上了一层泡沫,隐约朦胧,恍若隔世。鹤丸闭着眼睛,感觉到了无比的平静。他又看到了海洋中心的岛屿,环抱岛屿的滚滚洋流不停涌动。天空的星月光辉和点亮深海的水母荧光,在波纹里融化成千变万化的形状。潮汐起,人鱼的歌声载着清爽的海风荡漾回旋。
 

歌声飘进鹤丸的耳朵里——他就在那样柔软的声音中醒来,美妙得头脑发胀。
烛台切看见鹤丸睁开了眼,走到他身侧将他从甲板上拉了起来:“总算舍得醒了?”
“不舍得,我可是做了个别人体会不到的美梦!”鹤丸得意地回应,顺手拍了拍身上半干的衣服,盐粒在他身侧落了一地。
“暴风雨已经停好一阵子了,刚刚海上起了雾,还不是很浓,应该不影响航船。话说回来,人鱼唱歌还真是好听。”
“起雾了?”鹤丸这才将视线放到周围环境之中。
航船行驶得非常平稳与之前的颠簸千差万别,暖黄色的灯光被浓雾包裹,船灯已经无法照亮前方的海面了,偶尔的涛声穿透雾团也将远处的歌声衬托得更为清晰细腻。
“啊,才过了一会儿怎么就这么浓了。”
“不,光忠,不是人鱼。”
“什么?”
不断的有水手循着歌声从船舱中走出来,站在船边朝远处张望。鹤丸和烛台切往暗处躲了躲,直到不久后前甲板已经站了不少人。
 

“我们应该遇上海妖了。”


***
春分已经过去太久了,一期特地没有再计算这是春分之后的第几天。

在遇见鹤丸国永之前,一期一振可以忍耐很多的事情。
等待就是其中一件。
一期一振不是没有经历过等待,他甚至经历过更长的时间的等待。以前日日游上海面观望,固执又向往地看着地平线,明知远方毫无接近的可能,但是他依旧等待,等着能够游向陆地的那一天。这样的等待没有任何的期限,甚至可以说是因为时间和无趣的永恒而变得毫无意义。会有期待,更多的是失望,当毫无期限时,疼痛不是那么的尖锐也就变得可以忍耐。

可当鹤丸国永出现在这尾人鱼的漫长的生命之中时,等待这个词就变得鲜活起来。它变得如此甜蜜又如此的苦涩,它让人思念,让人痛苦,让人煎熬,让人按耐不住急着交出去一些独属于那个人的情感。从不吐露的一期像怕被人发现一样将这样的挂念揣在心里。

但春分之后过去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每多等一天挂念愈深,担心愈切。大海总是温柔的,但它也会偶尔暴怒。各种不那么好的故事也经常会发生在大海中,捕食者们潜伏在暗处伺机攻击落下的海鸟,妖怪们动用浑身的本事引诱停留的水手。大海变幻莫测,就连一期都捉摸不透每一分每一秒会发生多少好的事和不好的事,更不用说鹤丸了。

而且,鹤丸会回来吗?
看着从未去过的远方,有一个从未实践过的想法在人鱼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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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下座刚刚发布了之后发现内容重复,但一直无法修改,只能删了重发(lof客户端似乎对我不太友好..)

昨天想赶末班车结果没赶上,后排祝七夕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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